[all叶]深海与白鸟（1）
The white bird in deep sea.
1
突如其来的失明。
照常熬夜到凌晨三点，叶修双手交叉在后颈，扭了扭脖子，自言自语：“年纪大了……”
训练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开着一盏不会过分明亮的落地灯。
关掉电脑站了起来，随手一拨将桌上的耳麦和鼠标摆正，他打着哈欠带上门。
路过阳台，叶修朝那里挂着的鸟笼瞅了两眼。那是苏沐橙前两天买回来的，据说是个很稀奇的鸟种。
“会说话吗？”方锐。
“好像不会。”苏沐橙。
“……那稀奇在哪里啊，”方锐，“你被坑了！”
“好看嘛，而且啄食的样子可萌了！”
“……”
叶修停住了脚步，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感袭击了他。
那只全身纯白的鸟直直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嫩黄的喙。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仿佛在眨眼的瞬间被缝住了，世界透进一点点微光，但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视觉神经……受到压迫……”转醒，伴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是同样不带情感的声音，叶修茫然地张开眼睛，“……痊愈的时间说不准，……”
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声音显得尤其容易捕捉。
门外小声的啜泣，远处隐隐约约的鸟鸣，除此之外鞋跟踏在地面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塑料膜抖动的声音，混在一起不太分辨得出远近。
“……”叶修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咳，沐橙？”
“在外面，”唐柔的声音，“沐沐和果果都哭着呢，估计是韩剧看多了脑补过头。”
她似乎转了个身，面向叶修道：“医生说不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现在熬夜对着显示屏的人太多了，这种病例他们一天要看好几个，好好休养早晚会好的。”
“嗯……”叶修倒不慌不忙，显然也没把这个当大事，“感觉和蹲久了猛起似的，就是眼前黑了一下，我估计也不是多大点事，回吧。”
如果站在这儿的是苏沐橙或者陈果，那是必然不能让他这么草率就踏出医院大门的，不过唐柔就不一样，她向来干脆利落，理性地做出没有必要住院的判断后，就一手抓着叶修的胳膊，领他出了病房。
这种感觉倒挺新奇的……叶修听着周围一片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由得笑了一下。
“别紧张，没什么事，”他感觉到扑上来的是苏沐橙，安抚地拍拍她微微颤抖的冰凉的手，“先回去吧，医生说多休息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众人才算安静下来。
叶修的话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叶修这个人让它变得很有说服力。
然而不安感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消除。
发现叶修倒在客厅的是早起训练的乔一帆，这孩子一贯是很镇定的，饶是如此也被吓懵了。可想而知，兴欣众人几乎被吓得丧失行动力。
而苏沐橙则是猛然爆发了，平时逛街提不了什么重物的女孩子，愣是一个人冲上去就把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架起来并且毫不费力地往门口拖。
一系列兵荒马乱下来，大家都还没吃早饭。方锐和乔一帆自告奋勇地去粥店打包了。苏沐橙紧紧抱着叶修的胳膊不撒手，眼圈还红红的，陈果也木着脸，估计是没缓过神来，一手松松拽住叶修不放。唐柔见她妨碍了叶修走路，无奈地凑上去轻声细语地哄了几句，把她的手挽住了。
这个打击对才成立两年左右的兴欣来说，简直致命。
叶修是谁？嘉王朝的缔造者？战术大师？荣耀第一人？……脱去这一切的光环，他还是兴欣的精神领袖，即使现在队长交到了苏沐橙手上，控制着兴欣生死存亡的仍是他。兴欣的人把希望和梦想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叶修垮了，那么兴欣也就垮了。
一天不见他在训练室里走来走去时而俯身低语的身影，所有人都感觉不自在。
一天不见他在饭桌上伸着筷子大杀四方的简直带着残影的手，所有人都感觉没干劲。
然而他现在看不见了。
不论是不是暂时的，对兴欣而言，不啻灭顶之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