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深海与白鸟（19）
The white bird in deep sea.
19
第二天早晨，众人都打起精神，想把剩下的戏份尽快结束，不过还是拍到了将近中午。周泽楷的戏份昨天就拍完了，今天却也一大早来，守在旁边，等叶修拍完了下场就把手中一直拿着的饭盒递给他：“前辈……飞机上吃，我做的。”
他知道叶修今天一拍完就要赶回去，虽然不舍，但还是前辈的眼睛要紧。
“哟，”叶修两只手拿着饭盒，“小周还会做饭？能嫁给小周的姑娘真是有福气啊。”
他就那么随口夸了句，也看不到周泽楷脸刷地红透了。
“没有……”想娶的姑娘。
周泽楷声音太轻，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听到。
“叶神镜头感不错的嘛，”导演很客气地来和他握手，“以后拍广告也可以找我啊。”
叶修笑笑，没说话。
对于商业出镜，他还是能避则避。陈果很能体谅他，基本能推的都给他推了。她觉得叶修的价值完全不用靠经济回报来体现，这个人对荣耀的热爱，对电子竞技的赤诚，为何非要展现给那些看不懂的人去看呢？苏沐橙接到这个广告拍摄的要求时，没有直接回绝而是通知了叶修，是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会接下来。这种纯荣耀性质的，有利于荣耀的推广，电子竞技精神的发扬的，叶修怎么会拒绝？
几人相互道别，韩文清抓着叶修胳膊走路似乎有些不自然，于是改揽着他肩膀。这副哥俩好的样子真是让知道他们十年仇怨的人惊呆了。
叶修摸索着打开了饭盒，香气扑鼻而来，他闻出了酱牛肉的味道。饭盒的一边很贴心地配了一把叉子，摸着是木质的。
“盒饭？今天有吗？”韩文清看了眼，“我怎么没领到？”
“你当然没有，”叶修一脸得瑟，“这可是哥粉丝送的。”
“粉丝送的你就敢吃？”韩文清从他手里收走叉子，“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还是别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修撇嘴，伸手就往旁边抓，“真信啊，放心，这是小周做的。叉子给我，……快给我。”
那就更不想让你吃了啊，韩文清不情愿地把叉子递到他手里。
叶修打着饱嗝下的飞机。
他平时饭量也不大，那饭盒里装的几乎是他一天的进食量，结果不知不觉就全吃完了。
小周的手艺怎么那么好！
真是吃到了才觉得，美食是人生第二大的享受，要不让沐橙学着做饭？……还是让老板娘学吧。
第一享受？那还用说吗，自然是荣耀了。
韩文清把他送回兴欣后就告辞离开了，他毕竟也是有事忙的人，能挤出几天空闲来已经足够证明他和叶修的关系有多“铁”了。
苏沐橙自叶修失明以后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当然在叶修前还是很正常的，甚至比往日更活泼。叶修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也知道她是极度不安的。她能从曾经的那一次失去站起来，就已经耗去了莫大勇气，如果叶修真出了什么事，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更容易崩溃。
“叶修，”苏沐橙现在最喜欢的姿势就是用头靠着他肩膀或者膝盖，大概那样给她更多安全感，“实在不能好起来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挣了很多钱，等到我打不动比赛的时候，也能养活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所以……”
所以，请你，平安地待在我身边。
她简直不敢设想失去叶修的可能。
叶修摸摸她柔软的头发，这个安慰的动作他已经做得很熟练：“我们沐橙长大了，别怕，我在呢。”
苏沐橙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了，她偏了偏头，张着嘴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异常的声音，也控制着哭泣引发的抖动。
她到底多害怕失去这个人？
苏沐秋去世以后，叶修变了，他不再因为有趣或者争一口气就和人争执斗狠，他收敛着自己，学习在这个社会生存所必要的法则。他知道他得为自己的妹妹撑起一片天，哪怕是用他的骄傲换来的。
荣耀是他的生命。
家人，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苏沐橙从未怀疑过，如果哥哥车祸那一天他在现场，那么他一定，绝对，会把苏沐秋推开。
就好比，如果可以换一个人来承受失明的命运，她也一定，绝对，会为叶修承受这一切。
只是，失明不仅仅是不能再打荣耀而已，生活上的诸多不便，长久黑暗带来的心理压力，来自别人同情或怜悯的注视，他又怎么舍得让她来承受这一切呢？
所以，哥哥看着那辆车向自己冲来的时候，心里想必会有一瞬间的庆幸，这一切不是发生在叶修或苏沐橙身上。
正如叶修得知自己失明的时候，心里想必也会有一瞬间的庆幸，这一切不是发生在苏沐橙身上。
